第十九章 春风里，阳光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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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明天起，做一个幸福的人
喂马、劈柴，周游世界
从明天起，关心粮食和蔬菜
我有一所房子，面朝大海，春暖花开
没有马可以喂，没有柴需要劈，什刹海也不是海，这些都挡不住李慕白追求做一个幸福的人的脚步。每天都睡到自然醒，起来后抹一把脸顶着鸡窝头穿着大裤衩趿拉着人字拖就往外走，菜场旁边那家包子铺里的胡辣汤去晚了就没得喝了。一碗汤半斤饼，偶尔加碗豆腐脑，放点葱花，加上撮香菜末，啧啧，想起这些年在欧洲吃过的早餐就觉得回到神州就是回到天堂。只要去过一次，张包子就记住了你的脸，下次去的时候就会有一声“老客，随便坐！”招呼你，碰到生意太忙的时候，张包子甚至会拧着眉毛冲你嚷嚷：“老客，别只坐着啊，汤自己端去。”说完还会给你一个忒没眼力劲儿的埋怨的眼神，神情声音里都透着一家人的实在，让你气不得恼不成，只能乖乖的自己端汤，自己拿筷子。
陈一一自从三天前跟着李慕白喝过一次胡辣汤，对张妈准备的那一桌子盘盘碗碗的就少了大半兴趣。自小到大只知道吃牛排的时候浇上黑胡椒汁，没想到神州的乡亲们这么聪明，用黑胡椒煮的汤也是这么的美味。李慕白的汤是自己端的，张包子还拿眼瞥他，一边瞥还一边摇头，既像老子嫌弃儿子没眼力劲儿，又像在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，这让李慕白觉得亏大了，不就是喝了几次汤么，至于喝出感慨来么！。更让他不愤的是，不管多少客人在催，陈一一的汤都是张包子自己端来的，上面的葱花香菜末还撒的特别均匀，透着一个用心，不像李慕白碗里的，就一坨堆在那儿，倒显得够吃货。
喝完汤，打着饱嗝剔着牙站起身拍拍**就走，陈一一付了钱就追上来。两人说了几句，李慕白咬着牙签伸出手，在陈一一的脑袋上撸几下，就把她花了半个小时梳好的头发也弄成了鸡窝。女孩子生气了，抱着双手嘟着嘴不肯走，男孩子狡黠的笑了起来，把手臂搭到女孩子的肩膀，低头凑到耳朵旁说了句什么，女孩子立刻笑靥如花，伸手挽住男孩子的手臂，肩并肩的走在阳光里。很多人看到了这一幕，都会会心的一笑，没有揣测没有嫉妒，只有淡淡幸福丝丝感动。幸福着年轻的爱情，感动着岁月静好。
李慕白不知道众人的感受，自己却真觉得岁月静好了。没了堵门的**桶，没了倔强的小乞丐，自己也不再是什么第一杀手，而是普普通通的年轻人，像其他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一样，喝胡辣汤吃大烙饼，顶着鸡窝头穿着大裤衩趿拉着拖鞋走街串巷，不用去杀人更不用担心被人杀。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，醒来后就陪着一一满城里疯逛，累了就歇，饿了就吃，看到喜欢的就买，没有中意的就走，等到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的时候，陈一一就靠在李慕白的肩膀上睡着了。车窗外各种灯光闪烁，偶尔一阵风吹过，陈一一缩了缩身体，李慕白把裹在她身上的自己的外套掖一掖。这就是生活，不需要轰轰烈烈惊天动地泣鬼神，平平淡淡不急不缓，你才可以感受到时间溪水般的流过，而心情也一样，时而平静时而跳跃。
早上还是艳阳高照，午后却下起雨来。两人没带伞，又不愿往商场里挤，紧走两步赶到一个公交车站站棚下躲雨。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，砸在地上激荡起一股潮湿的扬尘，没带伞的人们都成了无头苍蝇，四处找地方躲雨。一个小男孩很调皮，仰着头转着圈迎着雨落，在一旁妈妈好说歹说没用，着急了一个巴掌就扇在小男孩的**上，然后一把将哇哇大哭的儿子抱起直奔车站棚下来。陈一一看的直乐，脸上笑成了花。小朋友很生气，后果很严重。刚刚还急着躲雨的妈妈现在更加忙着哄儿子，“宝贝对不起”“妈妈错了”之类的说了好久，小家伙哭着哭着就笑了。
小朋友笑了，陈一一却哭了，泪眼朦胧的问：“他还好么？”“他会很好的。”李慕白替她拭去眼角的泪，说道：“他是欧洲身价最贵的杀手的师父，谁能让他不好？他是天下最美丽的小女孩的父亲，怎么舍得让自己不好？不必担心更不要难过，要知道他如此逃避恰恰是为了你能平安快乐，为了不让他的心思白费，你一定要努力的快乐的生活，努力的精彩的生活。”陈一一抽抽鼻子，点点头，坚定的说道：“嗯，我要努力的快乐的生活，努力的精彩的生活。我不会担心，更不会难过，我有父亲，还有你，这就够了。”李慕白心里一动，望着一一正羡慕的看着在母亲怀里撒娇的男孩的眼睛，知道她是随口而出，没想到自己在她的心中竟然已经有了如此重要的位置，不禁双眼微微湿润，说道：“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换了三次车，雨小点的时候，两人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站点下了车。站点很小，对面就几幢老式的筒子楼，所有的楼房墙壁上都用喷漆喷着大大的红色的拆字，显然是就要拆迁了。挤在破旧的站棚下，李慕白指了指眼前一座陈旧的筒子楼，对陈一一说：“我八岁以前的日子就是在这儿度过的。那个时候这条路不像现在这么宽，楼前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。每天的晚饭后我都要到院子里玩，弹珠，打纸牌，跳皮筋，丢沙包。我的妈妈总是在旁边看着我，没有小朋友的时候也会陪我一起玩。”
“我小时候身体不好，仔细算算，住在这里的时间还没有医院里多。爸爸工作总是很忙，即使是在我住院的日子里，也很少见到他的影子，只是偶尔早上醒来的时候，会在床头看到他亲手做给我的早餐。”
“现在，十几年过去了，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些早餐的味道，这个地方也还在，只是他们都不在了。”
李慕白深深的叹了口气，深情的望着前方的小楼，似乎要望穿一道道墙壁，再看一眼曾经的家，又似乎要望穿一分一秒的时间回到过去，重温晚饭后有妈妈陪伴的日子。陈一一紧紧的握住他的手，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说，心里酸酸的。看到有人从楼里撑着伞出来，说道：“里面还有人住，我们去看看你以前住的房子。”
李慕白沉默了许久，缓缓说道：“我们还是不要去了，物是人非，更让人伤心。”看着一一晶莹的眼睛，又说道：“我带你到这里，是希望你知道，过去的终归会消逝，未来还只有希望，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。我以前有老陈，现在还有你，所以我是快乐的。我希望你也能快乐的生活，好吗？”陈一一的眼泪终于止不住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，却微笑着说道：“会的，我会努力的快乐的生活，努力的精彩的生活，让未来充满希望。”她说的很坚决，嘴角甚至有了一点咬痕。李慕白也笑了笑，伸手撸了撸她的脑袋。
雨停了，雨后的阳光更艳丽。阳光下，陈一一挽着李慕白的胳膊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：“我要去上学了，你干什么？”
“我昨天听了首歌，想不想听我唱一遍？”
“好的，杀手唱歌，希望不要太难听。”
多少人走着，却困在原地；多少人活着，却如同死去；多少人爱着，却好似分离；多少人笑着，却满含泪滴；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，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，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，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，我该如何存在。。。。
“那个，我听不懂汉语哎。。。。”
多少次荣耀，却感觉屈辱；多少次狂喜，却倍感痛楚；多少次幸福，却心如刀绞，多少次灿烂。。。。。
“能不能麻烦你翻译一下。。。。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