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3章 奇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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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殿后的一个小院中，大祭司巫大通停住了脚步，慢慢的转过身。

阳光透过天井，照在他的身上，看起来非常圣洁。

无忌在巫大通的侧前方站定，微躬着身子，心脏怦怦乱跳。说不紧张，那肯定是骗人的。在这个“国之大事，唯祀与戎”的帝国中，普通百姓的出路有限，要么耕，要么战。他做不成战士，又不愿意一辈子像牛一样做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，就只剩下一条路：成为神职人员。

在他的认知中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，如果成了，他将成为卧虎镇千年历史上的第一个平民祭司，赵虎从此只能看着他流口水。如果失败了，他只剩下一条路：逃亡。魔国固然危险，卧虎镇也绝非善地。

生与死，荣与辱，都将在这片刻之间做出决定，而决定权就握在巫大通的手里，他怎么可能不紧张，怎么可能不对巫大通保持最大的尊敬。没有等巫大通再说话，无忌拿出银牌，双手奉到巫大通面前。现在不是**的时候了，该低调的时候要低调。

“大祭司，请看。”

巫大通一手背在身后，一手伸出来，接过银牌，仔细端详了一番。其实他不用这么细心，看到银牌第一眼的时候，他就知道这是真的。这样精湛的工艺没有人能够伪造得出来，而大秦帝国严酷的法律也让伪造的风险大到难以承受，没有人敢冒这样的险。

一面精致的银牌，在阳光下散发出柔和的银光，没有任何富贵之气，却透着说不出的圣洁。

刹那间，巫大通觉得自己沐浴在神明的光芒之中。他一生都在梦想成为拥有银牌的祭司，却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。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从哪位大祭司手中得到这块银牌，但是他相信，自己把这件事办好了，银牌的主人至少会对他有点好感，也许在某个关键的时候，那位尊敬的大祭司一句话，就可以让他脱颖而出。

巫大通不舍的摸了摸银牌，还给无忌，眼神粘在银牌上，好半天没能挪开。他看着无忌，温和的说道，嘴角甚至有一些笑意。“是谁让你来的？”

无忌收好银牌，又施了一礼：“大祭司，给我银牌的人有个要求，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他，所以……”

巫大通有些失望，不过也没多说什么，贵人们都喜欢故弄玄虚，神职人员更是如此。他很随和的摆了摆手：“既然如此，那就不说也罢。你是谁，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？”

“回大祭司，小民叫无忌，是镇外沙王村的村民。来求见大祭司，是希望大祭司开恩，让小民有侍奉神明的荣幸，沐浴神明的恩赐。”

“你想成为神殿中人？”巫大通吃了一惊，重新审视着无忌。这个要求出乎他的意料，从来没有一个庶民敢奢望成为神职人员的。不管多小的神殿，祭司都来自于咸阳学宫，而且出身都不差。他这个卧虎镇神殿祭司虽然在帝国神殿体系中不值一提，可是他的家族却是帝国鼎鼎有名的世家。无忌一个普通的庶民居然也想进入神殿，这是哪位大祭司给我出难题啊，他是在考验我么？

巫大通重新审视着无忌，无忌一声不吭，静候巫大通发问。在大祭司面前，他必须保持足够的恭敬，这不仅是对大祭司，更是对神明的尊重。

“你…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？”巫大通沉吟良久，试探着说道：“我知道你是个原人，成不了战士，却可以做个农夫，虽然辛苦一点，也能安安静静的过一生，怎么会突然想到神殿中来？你可知道，神殿虽然很少参加战斗，可是对变形能力的要求比战士还要高，升迁比军中还要难？”

无忌听出了巫大通话语中的婉拒。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，巫大通不敢拒绝银牌的主人，却可以婉转的劝他自已放弃。可是，他又怎么能放弃呢，这是他唯一的选择。

“回大祭司，小民原本也不敢妄想，可是那位大人给了小民这块银牌，让小民到神殿中来求见大祭司，小民不敢不来。”无忌小心翼翼的坚持着，顿了顿，又说道：“他还让小民用心参悟银牌，说对小民有帮助。”

巫大通眉头皱得更紧。无忌不肯主动放弃，这让他非常为难。听到银牌，他心中一动。作为大祭司，他当然知道银牌上的秘密，那是天书院入学考试的题目中的一道。理论上说，不管是谁，只要能参悟其中的秘密，就可以进入天书院学习，以后有望成为祭司。

这个庶民能参透吗？巫大通表示怀疑。他忽然觉得有些明白了，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。没错，这肯定是那位大人因为某个原因，不得不给这个庶民银牌，却又不肯让他真正加入神殿，所以出了这道难题。当然了，如果这个庶民真能参透秘密，就足以说明此人天赋过人，将来成就非同小可。这样的人由他引见进入神殿系统，也是一件大功啊。

巫大通的笑容更加和蔼可亲。“那么，你参透了吗？”

“是的，小民似乎知道了一些。”无忌保持着谦虚谨慎的态度。“这块银牌纵横各十九道，合三百六十一道，象周天之数。去除中央一道，共三百六十道，合一百八十字，如果小民猜得不错，应该是天书的一部分。大祭司，小民说得……对么？”

没等无忌说完，巫大通的脸色就变了。

奇才啊，别的不说，三百六十一是周天之数，对于神殿的祭司来说，这当然是一个最基础的认识，可是这样的学问是进了天书院之后才传授的，在此之前，除非他的亲朋好友中有人懂，告诉他，否则他自己根本无处得知。

大秦帝国以耕战立国，重实干，轻空谈，普通臣民根本不会关心头顶的星星，什么周天之数，与耕田、打仗有什么关系？除了神职人员以外，价格人禁止研究这些虚无缥缈的学问。他们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周天之数是什么意思，更别说知道这个数是什么。

更不用后面三百六十道，两道合一字的密符。

这是个奇才！巫大通的心脏猛跳起来，脸色泛起一阵激动的微红。

无忌松了一口气，他知道自己猜对了，离成功只剩一步之遥，只要大祭司金口一开，他的梦想就能实现了。他低着头，竖起耳朵，等着巫大通宣布这个好消息。

就在这时，有人来报，令狐敏之求见大祭司。